从1986年首次发表至今,莫言的《红高粱家族》以多种艺术形式走过了36年。今年8月,江苏大剧院将把这部家喻户晓的作品搬上话剧舞台,目前该剧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。面对影视版“珠玉在前”,话剧《红高粱家族》将会呈现出怎样的精神面貌?近日,该剧总叙事、导演、编剧牟森,制作人李东接受了记者采访,分享了话剧《红高粱家族》的创编经历。
不屈、不悔、不息的精神价值
《红高粱家族》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最满意的作品之一,小说通过“我”的叙述,描写了抗日战争时期,“我”的先辈们在高密东北乡上演的一个个轰轰烈烈、英勇悲壮的故事。30多年来,《红高粱家族》一直备受影视界青睐,1988年,张艺谋电影《红高粱》捧回第三十八届柏林国际电影节“金熊”奖。 2014年,由郑小龙执导的电视剧《红高粱》,一举成为当年“年度现象级巨制”。
这次的话剧版《红高粱家族》,同样集结了国内一流主创,牟森被称为中国戏剧界的“传奇”,其戏剧作品享誉欧洲,是主流戏剧节的常客。李东制作过多部由经典文学作品改变的话剧,如《生死场》《四世同堂》等。
“当年读莫言的《红高粱家族》,内心有着抑制不住的激动。”时至今日,牟森依旧记得初读小说时的心潮澎湃,“我爷爷”“我奶奶”身上迸发出的蓬勃生命力和爱国热情,令他深受震撼和感动。30多年后,在接到话剧《红高粱家族》的邀约后,他再次捧读这本小说。“家族、种族、民族,大地雄心、不屈的精神,这些关键词呈现在我眼前,也成为了我呈现这部文学经典的主题框架。”
一部文学作品,从纸面上的黑白分明到光影斑驳的舞台,会经历怎样的旅程?为了将原著的精神立于舞台之上,牟森在今年1月完成剧本后,便和主创们反复地进行剧本围读,拆解人物,探索话剧的呈现和演绎方式。在牟森的眼里,电影版《红高粱》是充满诗意的,电视剧版则是一部传奇,而这一次的话剧版,他试图挖掘影视版尚未开掘的意蕴内涵,“在莫言的小说里,蕴藏着家族、种族和民族凝聚的力量,蕴藏着不屈、不悔、不息的精神价值。它不仅仅是个人史、家族史,更是一段浩荡的家国史,因此我将这部话剧定位成——生生不息的人民史诗。”
莫言期待话剧做到“顶天立地”
小说《红高粱家族》有27万字,而话剧是一种高度凝练的艺术形式,两者之间如何转化,对创作者而言是极大的考验。牟森坦言,自己在改编时并未遭遇太多波折,“我们此前和莫言老师交流了两次,他一直鼓励我们,并对我们表达了充分的信任。”
事实上,莫言对于自己作品的改编一直持宽容态度,当年电影版《红高粱》,张艺谋也曾问过改编需要遵循哪些原则,莫言爽快地表示:“想怎么改就怎么改。”他始终认为,好的改编并不是非要按照原作来讲故事,而应该提取原作精华,大胆想象,让一些在原作里看起来不起眼的细节,变成光彩夺目的情节。
“我们的任务,就是把蕴藏在文学经典中的精神内涵和情感力量找到,并通过艺术转换传递给观众,希望他们在剧场里获得感动。”牟森坦言,“面对这样一部文学经典,我从未想过创新,敬畏经典、尊重原著,将原著的精神气质得以保留,真实再现原著叙事的风貌和品格,表达出原著的意图和主旨,使其在当下焕发出时代光彩,引起观众共鸣,这便是我心中最好的创新。”牟森希望,这部时长120分钟的话剧能够具有长篇小说的容量,“整部剧情节紧凑、紧张,我期待能够让现场的观众坐得住,并且走进原著的精神世界。”
李东笑称自己是江苏舞台的老朋友。2006年,身为昆曲《1699桃花扇》制作人的他,曾在南京住了一年半的时间,这一次因为话剧《红高粱家族》,他再度和江苏舞台牵手,“话剧《红高粱家族》的改编将会完全忠实于原著,将小说全景式地再现于舞台之上。”李东表示,小说《红高粱家族》总共由《红高粱》《高粱酒》《狗道》《高粱殡》《奇死》五部分组成,当年张艺谋选取了其中两章进行改编,而话剧《红高粱家族》则会将小说五部分内容全部容纳其中,呈现完整的故事脉络。在李东看来,文学作品向舞台的转换,并非简单的情节压缩,而是通过适当删减取舍,并通过全新的艺术形式的演绎,让观众获得新的艺术感受。“在前期的交流中,莫言表达了对这部话剧的殷切期待,他希望话剧《红高粱家族》是顶天立地的,我希望我们可以做到这四个字的要求。”何为顶天立地?李东的理解是——有旺盛、昂扬生命力,传递中国人的血性和精神。
舞台视觉呈现极致之“美”
据两位主创透露,话剧《红高粱家族》既像是一场铿锵有力的群像式史诗交响乐,又像是各具特色的个人协奏乐章,一批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将跃然于舞台。话剧将展现“我爷爷”余占鳌与他的三个女人“大奶奶”戴凤莲、“二奶奶”恋儿、“三奶奶”刘氏之间的爱恨情仇。而当面对日本军,“高密东北乡”的男人和女人们与侵略者展开了殊死搏斗,付出了巨大牺牲,谱写了不朽的传奇。“我们在两个小时时间里,呈现了很多生命的逝去。全剧的最后一个场面是,所有人一起仰天长啸,用吟唱的方式齐声高唱《苍天有眼》,这样的表达方式似乎是告诉观众,这不仅是一个家族的延续,更代表着中华民族的生生不息和生机勃勃。”牟森说。
李东透露,目前演员仍在甄选过程中,“我爷爷”和“我奶奶”是最为重要的角色,“选演员有两个要素,一是身材高大,皮肤黝黑,性感、刚烈,有生命激情,肢体协调有动感之美,符合顶天立地的感觉,二是戏里角色几乎都要一人分饰多角,这对年轻演员来说是很大的考验。而因为张艺谋在电影版上的画面极具视觉冲击力,话剧《红高粱家族》在视觉呈现上也将做到极致之‘美’。”
近年来,江苏大剧院先后打造了多部根据文学经典改变的舞台作品,这一次选择将莫言的《红高粱家族》搬上舞台,江苏大剧院总经理、出品人廖屹表示,江苏大剧院立足于世界文学之都——南京,不久前大剧院被列入世界文学之都新地标,作为江苏的艺术殿堂,我们始终怀着敬畏之心,发掘文学经典优秀精神内核,将文学经典呈现于舞台上。这一次,我们会尽最大可能呈现莫言老师这部长篇小说的气质、品格,向观众传递它的人民性、史诗性、浓烈的乡土情结、不屈奋斗的人民群像。
据悉,话剧《红高粱家族》将于今年8月在江苏大剧院开幕演出五周年之际与观众见面。
(本报记者 王 慧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