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杂花图》局部

今年是明代著名画家、文学家徐渭（徐文长）诞辰500周年。3月初，徐渭的家乡浙江绍兴举办了一系列活动，纪念这位才华横溢却命运多舛的天才画家。徐渭一生大部分时间在浙江度过，但也涉足过江苏。在南京博物院，就收藏着一幅他的代表作《杂花图》，被列为南博“镇院之宝”。

徐渭，字文长，晚号青藤，明武宗正德十六年（1521）生于绍兴，从小就聪明过人，留下了很多机智巧辩的故事，至今还在江南地区广为流传。徐渭虽然才华过人，在科举的道路上却屡屡受挫。26岁时，徐渭妻子潘氏得病去世，人亡家破的徐渭曾离乡背井到江苏太仓谋生，但不久就徒劳而返。后来，徐渭在送一位朋友去太仓的赠别诗《送某之太仓》中曾提及了这段经历：“吴中曾客几经年，此去书帷得主贤。潮认旧人频到岸，燕穿新柳特迎船。芦芽白白河豚上，梅雨昏昏海国眠。应忆越山笼鹤在，长于月出叫孤圆。”

嘉靖三十七年（1558），徐渭被赏识其才能的浙闽总督胡宗宪招入幕府，充当幕僚，筹划军务。但好景不长，胡宗宪被弹劾为严嵩同党下狱后，徐渭也受到波及。他多次试图自杀，却没有死掉，癫狂之间竟失手打死了继妻张氏，被投入监狱。

据《明史徐渭传》记载，徐渭的同乡张元忭（隆庆年间的状元、散文家张岱的曾祖父）想方设法将他营救出狱。徐渭出狱后，“乃游金陵，抵宣、辽”，他在南京游历过一段时间，拜谒明孝陵、夜泊秦淮河，与戏曲界、书画界的文人朋友见面，留下不少诗篇。徐渭对古都金陵的历史和形胜很是熟悉，这在后来他给友人的送别诗《送应公子之金陵》中有所反映：“公子行游宝剑辉，宁亲彩袖霭庭闱。西园别饮芙蓉夜，东道谁开燕子矶。万里江光飞海岱，六朝草色上人衣。高皇旧事冯谁问，赋得西京雁带归。”

《明史徐渭传》中说：“渭天才超轶，诗文绝出伦辈。善草书，工写花草竹石。尝自言：‘吾书第一，诗次之，文次之，画又次之。’”虽然自称绘画水平在自己所有艺术才能中排在最后，但不可否认的是，徐渭的绘画在中国美术史上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，他也堪称明代最有成就的写意画大师。南京博物院18件“镇院之宝”中唯一的一件书画作品，就是徐渭的《杂花图》。

纵30厘米，横1053.5厘米的《杂花图》上，画出了牡丹、石榴、荷花、梧桐、菊花、南瓜、扁豆、紫薇、紫藤、芭蕉、梅、兰、竹等共计13种花卉蔬果和观赏花木。画中题跋上书：“诗梦斋珍藏。己亥正月题于漪园”。南京博物院艺术研究所副所长庞欧说，徐渭学画，没有专门的老师，所以并没有被条条框框所束缚，更加不拘一格。也许是因为屡试不第、命途多舛，他性格狂放，恣肆不羁。这种特点表现在他的书画中。徐渭的写意水墨花鸟画往往不拘小节，且多用泼墨，看起来酣畅淋漓、纵横睥睨、大刀阔斧，在当时并不为人欣赏。

在庞欧看来，徐渭的艺术是宣泄喷涌式的。这幅《杂花图》卷是他绘画创作中期的代表性作品，他把自己个人的情感和绘画笔墨融合在一起，超越了中国画的题材与技法，进入了物我合一的圆融之境。《杂花图》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，谢稚柳先生观后曾冠以“天下第一徐青藤”的美誉。

“当其下手风雨快，笔所未到气已吞”，徐渭《杂花图》卷在美术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。四百多年前，这位天才的艺术家在穷困潦倒中抱愤而卒，四百多年后，人们却能从狂放恣肆的画作中，重温他跌宕起伏的一生，感受他艺术生命的永恒。（本报记者 于锋 实习生 张珺洁）